朱鸿昌摆弄着办公室里的航天模型
“我搞了一辈子卫星”
“我的经历很简单,从部队复员回来后就进入上海航天局,搞了一辈子卫星。”谈到个人经历,朱总指挥这样说。
朱鸿昌是“老三届”,读中学时恰逢上海招收飞行员,体检、政审合格后,他转入了雷锋中学。那时,雷锋中学的学生都是“预备飞行员”。文革开始后,学校解散,学生们都报名参了军。那时的朱鸿昌加入了空军特种部队,参与导弹发射任务。
1970年4月24日,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那时我们兴奋啊!别提有多兴奋了!”朱总指挥笑着回忆说,“白天我们奔走相告,到了夜里,就守候在夜空下寻找这颗卫星,结果还真被我看到了!”
1974年,朱鸿昌从部队复员,被分配到“701车间”,开始从事一个神秘的项目。701代表的意思是“1970年1月”,那是上海第一颗人造卫星研制工程的启动时间。当时701车间,如今叫“上海卫星工程研究所”,隶属于上海航天局。
见证沪产卫星成功发射
1969年8月,根据毛主席“要发挥中央和地方两个积极性”的指示精神,周总理指示上海“也要搞运载火箭和人造卫星”。1970年1月,“701工程”启动。它的目标是发射科学技术实验卫星,这也是我国发射的第三颗卫星。
由于很多技术都在摸索阶段,加上文革的干扰,这颗卫星的研制工作并非一帆风顺。“参加701工程的人都知道,这个工程是周总理十分关心的,也是上海科技工作者负责研制的第一颗卫星,所以我们都憋着一股劲,下决心要把它打上去。”朱鸿昌说。据了解,为了让“长空一号”发射成功,有500多家单位参与了这项工程,并锻炼出了一支上海的卫星研制队伍。
1975年7月26日,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伴随一阵轰鸣,这颗凝聚上海科研人员心血和智慧的卫星搭载在“风暴一号”火箭上,成功进入轨道。
经历“风云”发射事故
1975年9月,带着卫星发射成功的喜悦,朱鸿昌进入了上海科技大学,成为一名工农兵大学生。
1978年毕业重返航天局后,朱鸿昌被安排在行政岗位上。1986年3月,我国国防科技“八五”计划重大任务――“风云二号”气象卫星研制项目启动,这个项目让朱鸿昌再次投身科研。1990年,他担任了上海卫星工程研究所指挥一职,负责“风云二号”的研制工作。
在我国“卫星家族”中,风云系列赫赫有名。1977年11月,上海航天局开始研制“风云一号”。这种卫星属于极地轨道卫星,其轨道平面与赤道面夹角为90°,运行时能到达南北极区上空,即卫星能飞经全球范围上空。
与“风云一号”不同,“风云二号”是地球静止轨道卫星。这种卫星正好在地球赤道上空、离地面35786千米的轨道上运行,由于它绕地球运行的角速度与地球自转的角速度相同,从地面上看去,卫星好像是静止的。“风云一号”与“风云二号”相辅相成,构成了我国气象卫星应用体系。
1994年4月,上海研制团队带着风云二号第一颗星来到西昌,准备将它射向苍穹。在进行发射前的最后一次测试时,发生了重大意外事故。“这种事故以前从来没发生过。”朱鸿昌回忆说,“当时,我就在发射场。尽管没受伤,但我们花了8年的心血没有了。”
事故发生后,现场的很多科研人员哭了。作为指挥,朱鸿昌当时擦干眼泪,把队伍和设备拉回上海,进行故障分析。“我们航天人有一句话:成功才是硬道理。每颗卫星的资金投入都是上亿的,如果不能打上去,肯定没法向国家交待。”朱鸿昌说。
正是带着这种责任心,在出师未捷的3年后,上海航天人将风云二号A星成功送入轨道,为我国的气象事业提供了又一只“千里眼”。
遥感照片帮助救灾
上世纪80年代,与“风云二号”卫星同时开始研制的还有两颗卫星:中、巴合作的“资源1号”和通讯卫星“东方红3号”。
但中国的航天人不会就此满足,他们很快踏上了新的征程――科研产业化阶段。朱鸿昌解释说,“这个阶段,我们不但要搞应用卫星,还要搞卫星应用,就是花大力气研发天地一体化设备,更科学地分析卫星拍摄到的照片,做大做强国家的航天产业。”
1999年3月,上海航天局开始研制“遥感卫星一号”,朱鸿昌担任副总指挥。遥感卫星的与众不同之处是,它的相机“视线”能穿透厚厚的云层,全天候全天时地对地面进行监测,不受天气和昼夜变化的影响。这种卫星还能穿透水面,观测到海洋中的物体。
2006年4月,遥感卫星一号发射升空,为我国的遥感卫星打响“开门红”。2007年11月,朱鸿昌担任总指挥的遥感卫星三号发射成功。
2008年,遥感卫星一号立下了两个大功。在年初的雪灾中,它穿透云层,拍到了湖南郴州地区车辆堵塞照片,为交通部的决策提供了重要依据。汶川大地震发生后,这颗卫星又拍到了我国第一张有效震区地图。当时,汶川上空云层很厚,其他卫星都无能为力。正是凭借其独一无二的作用,在2008年度的中国科技奖励大会上,遥感卫星一号研制项目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
从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发射升空至今,39年过去了。39年,沧桑巨变。
从起步到今天,中国卫星的“体重”有了几何级增长,寿命大幅度延长,研制速度成倍提高。从起步到今天,卫星的“新闻价值”却减弱了。“以前,一颗卫星发射成功是重大新闻,要发新闻公报,报纸都用套红大标题。现在,人们早就对卫星发射习以为常了,新闻报道一般寥寥数语。”朱鸿昌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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