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深入访谈中，博通公司的共同创始人兼首席技术官Henry Samueli预言了千兆位Wi-Fi、LTE(4G)和家用宽带的未来。摩尔定律是一个更大的挑战，但博通也正在筹划高端CPU。
是时候聚焦一下博通首席技术官Henry Samueli了，多年来，英特尔、IBM和苹果这样的CPU制造商在处理器行业里赢得了不少荣誉。但随着移动技术和云计算的开发，通信芯片变得越来越重要。而博通则是通信芯片市场里的主导者。
近日，博通宣布了新品处理器，象征着计算机行业的新趋势。小小的新芯片BCM20736可以让不同设备通过低功耗蓝牙技术对话，支持无线充电。这款芯片走的路线就是当下两大热门新潮流：可穿戴计算和物联网。
第一类可穿戴设备是健身设备、谷歌眼镜和各式各样的智能手表。第二类是让网络走出PC和手机，连接到其他物品，例如汽车、恒温器、室内植物、智能功率计，哦对了，还有咖啡壶。
Samueli在1991年创建博通。当年无线通信在行业里头还很稀罕，消费者更是闻所未闻。现在，电磁波携带的不仅仅是数据，还能携带电能。但有线通信在整个互联网中还很重要。
以下是采访记录。
问：你有一块支持无线充电的蓝牙芯片。你认为可穿戴计算正朝着什么方向发展?物联网的发展方向又是什么呢?往往很难从现实中分辨出炒作。
Henry Samueli：广告宣传是很多，但不是没理由的。可穿戴市场确实是一个非常令人激动的市场，因为它真的囊括了好几百个市场在里面。当你谈及物联网，你覆盖的是好几百个行业。物联网的核心是通信。那就是我们提供的东西，一款功耗极低、价格便宜的通信芯片。你可以把它嵌入到你想创建的任何东西。物联网市场的美妙之处就在于进入的门槛相当低。你不必是一家大公司。以后将会有成千上万家创业公司成立起来部署这样的产品。
购买博通这款芯片相当于购买一个简单的解决方案。我们整个产品线WICED——嵌入式设备的无线互联网连接(wireless Internet connectivity for embedded devices)是一个非常容易操作的平台，你可以把软件连接到你可能找到的任何传感器。不管是环境传感器、测量身体功能的医学传感器，还是家庭安保传感器，你需要把它连接到一个通信设备。然后，它就会联网。
在创作上铺一层传感器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如果你想要连接所有的道路、交通信号灯、街灯、房屋和功率计，那会是一次很大的投资。这产品要在哪里才能流行起来?在开始时，什么市场在财政上才是合理的?
Samueli：基础设施还需要时间，这产品也需要时间。每个功率计都会是一个智能功率计。在这个环境中到处都是传感器。短期目标是人们会从亚马逊购买的消费产品。我们开始关注健康传感器。不仅仅是健身热。现在，你戴着智能手环检测你的步数，最终，你会有更多更复杂的传感器来检测你的心率或其他身体功能。
智能手表是另一有趣的机遇。我们看到许多大公司和创业公司都在智能手表上花功夫。智能手表能够复制智能手机上可能有的许多功能。智能手表的市场会像智能手机那样大吗?可能不会，但是智能手表市场仍然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市场。
而在家居方面，我们开始看到越来越多的支持无线连接的家用电器。智能恒温器、智能烟雾探测器和所有的平面显示器都能跟你的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对话，在家中连成了一个完整的多媒体设备网。
所有这些设备充电呢?你采用的是A4WP(Alliance for Wireless Power)标准，那能够使用这来给所有设备充电吗?今天的无线充电技术是一个非常短距离的充电技术：你必须把你的设备放在一个充电垫上。
Samueli：现在，是的。但是人们正翘首以盼更长距离的无线供电。你或许能够更长距离地给设备无线充电。这目前仍然在实验阶段，但过几年，你可能真的可以这样做。我想这也是最终你给许多设备充电的方式。或者如果能够把功耗降得足够的低，以至于一个钮扣电池可以用一年，你大概会觉得这样也可以。
你登记了 A4WP标准。如果我们只有一个无线充电标准，会不会更好呢?
Samueli：我们必须得采纳一个标准。目前有三大无线充电联盟，而他们正在积极和对方协商，寻求融合的可能性。如果你没有一个共同的标准，你不可能创建一个大众市场。如果你把你的设备放在一个充电垫上，而因两者不匹配而充不了电，你可能会很心烦。融合是必须的，而我认为以后会有统一的标准。
为什么你选择A4WP?
Samueli：我们非常关注消费者，是消费者推动我们选择这一标准的。采纳其他的标准，我们要做也很容易。在核心技术上，三种标准都很相似，你甚至可以做一个多模芯片来同时适配它们。
而能量采集(energy harvesting)技术的想法则是利用设备周围的人动电能、热能、太阳能或射电能量。这种充电方法能够给有用的设备充足电吗?或者说，收集到的电流会不会微乎其微呢?
Samueli：收集到的能量只能支持一个非常低级的传感器。我很肯定会有一些家电采用这个能量采集技术，但我不认为那会成为主流的细分市场。
我很好奇你对 LTE手机无线网络的看法是什么。你们从瑞萨电子公司(Renesas Electronics)那里收购了LTE资产。在LTE市场上，你一直都没有走在前面，这一次是要迎头赶上吗?
Samueli：这次的收购事宜在10月1日结束。此举是为了加快我们在LTE市场上的发展。Renesas团队原本是诺基亚调制解调器团队，在 2002年、2003年和2004年就开始研究 LTE 。 他们这项技术的发展已经超过了10年，因此他们的技术是非常成熟的，而且是有资格，有证明的。我们终于进入LTE市场，对此我们感到非常的兴奋。
有谁能够追上高通公司吗?现在你有了第二个供应商，你的市场推广策略将会是怎样的?或者说，会不会更加积极呢?
Samueli：市场上有许多提供这种技术的供应商，这一点很重要。当你有一个这么大的市场时，消费者就会给他们的设备寻求多种资源。进入这个市场是一个很大的机遇。这意味着我们将会拥有一整套解决方案，而不仅仅是LTE。博通在连接技术上处于领导地位，Wi-Fi、蓝牙、GPS和NFC(近场通讯)。结合LTE基带将允许你为你的顾客建立起一个完整的解决方案平台。这就会让你站在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上。我们相信我们有能力在这市场上大展宏图。
为什么要收购才能让你走到这一步呢?LTE已经存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而博通正处于无线通信的核心地位。为什么不在公司内部自主研发呢?
Samueli：LTE的发展速度比大部分人预期的要快。从它被宣布的那一刻起，它很快就上轨道了。我们确实曾经有过内部发展路线图，但我们就是需要加快它的发展速度。
据我理解，用LTE，如果你想要真正实现高速无线数据传输，你得用更高的频带。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已经让你的基地台彼此靠近，因为高频信号衰减快，传输距离更短。为了发挥LTE的潜力，无线网络运营商会不会需要建更多新的信号塔呢?
Samueli：我们的计划是延伸到未来十几年的。在接下来的10年中，现有的基础设施能给我们提供足够好的服务，因为LTE或LTE升级版能让数据传输达到几百兆每秒。但是如果你把目光放在十多年后，那时你需要的是几千兆每秒的传输速度，那么就需要更小型的基地台了，因此，也就需要大规模地扩大基础设施建设了。
你也做固话通信的网络设备，不仅仅是无线。你对光纤连接到家庭有什么看法呢?你看谷歌正力推谷歌光纤(Google Fiber)。这会做大做强吗?或者说，符合成本效益吗?
Samueli：会的。推动力来自家庭消费者对服务的需求。你应该看看刚刚部署的超高清(高分辨率4K视频)。你将会获得更高速的数字电视数据传输和消费者想要的高速互联网连接。你将会需要千兆比特的数据调制解调器——有线调制解调器、DSL调制解调器。光纤传输会和被动式光纤网路成为其中的一部分。博通在那些市场上都是市场份额领导者。把更高速的数据传输带到家庭是因为消费者一定会有这方面的需求。
你对未来10年有什么看法?多少美国家庭会跟光纤挂上钩?我想比例还是比较低的。我惊讶的是人们还能从铜丝中挤出多少。
Samueli：现有的基础设备主要是混合光纤同轴电缆网。有线电视公司先将节目信号变成光信号后用光纤传输光信号到一个结点，然后这个结点会将光信号转换成电信号通过你家的同轴电缆传输。消费者只看见同轴电缆。这种混合结构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肯定至少10年。光纤的渗透率在一段时间内仍然会很低。
你能让同轴电缆基础设施数据传输达到多快的速度?
Samueli：现在我们正致力于新一代DOCSIS标准——有线数据电缆服务接口规范(Data Over Cable Service Interface Specification)。 DOCSIS 3.1正在被定义。那会允许数据以5到10千兆比特每秒的速度传输到家里。这么高速的数据传输将会很容易满足消费者接下来10年的需求。
在那上面会遇到什么限制?
Samueli：很少。我们所设计的是兼容现有同轴电缆基础设施的。你需要做的全部工作就是升级电缆头(电缆公司的网络设备)，使用一个支持DOCSIS 3.1的新盒子。那么你就会有一个DOCSIS 3.1电缆调制解调器，而且你会有5千兆比特每秒的数据传输速度。这很快就会发生，可能在三年内，你将会开始看到那会以一种相当有意义的方式展开部署。
802.11ad这样的60GHz Wi-Fi技术会有利于什么吗?或者它不是那么的实用?毕竟超高频率意味着信号距离很短。
Samueli：这就得权衡一下，是信号距离还是数据传输速度。如果你真的很想以超快的速度5Gbps下载一个文件，而只需要1米的信号距离，那么或许你会用60GHz技术，所以我不会摒弃它。或许会有一些有趣的应用需要非常快的数据传输速度和短距离无线技术。我认为60GHz技术在接下来的3年有潜力。
你有什么项目支持60GHz技术吗?
Samueli：我们内部有开展60GHz技术的研发工作。我们正在研发一些相关的产品。
你打算在接下来的几年，把那些产品带到市场上吗?
Samueli：是的，当然。
你一直都在做通信芯片和无线电芯片，但是外面也有许多应用处理器和CPU。既然你已经招揽到购买一大包集成芯片的顾客，那你在移动电话应用处理器上正在做什么呢?
Samueli：今天我们是世界上最大的应用处理器发货商之一。区别就在于你是否看到应用处理器的跨度，你有非常高端的薄芯片，然后你有许多主流的1.5GHz级别的处理器，它们是出货量的主力。然后你有一些低端的低于1GHz的CPU。我们选择的市场是主流的大容量段。事实上我们现在发货的所有手机 SOC (系统级芯片处理器,将多种功能集成到一个包中)配备了1.2GHz 到1.5GHz的双核或四核 ARM CPU。非常高端的还有2GHz……
像高通 Snapdragon 800s。
Samueli：对。那是一个更低的容量段。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进一步解决那些高端部分。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仔细考虑过，并决定了容量定位是多少。
你预测中的超越摩尔定律、保持计算机性能提高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当你想要更小的晶体管，你就遇到障碍了。你会做什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光子学、自旋电子学、III-V族半导体纳米材料?继传统的硅CMOS(互补金属氧化物半导体)之后，下一步是什么?
Samueli：我跟你一样拿不准。没有人知道。这就是问题所在。CMOS 已经出人意料地用了50年，打打响指，然后期待另一技术替代它并继续运行另一个50年，这是一种乐观的想法。我的个人意见是，这将是一个步履维艰的过程。我们会尽最大可能推动摩尔定律。我们会将其延伸到另一个15年左右，但还没有人想出一项可行的技术来进一步扩展晶体管。我们真的可能会走进死胡同。在接下来的50年，你可能看不到这样的缩放比例，就像我们在过去的50年已经看到的那样。我们将会面对的是基本的物理极限减慢计算机性能的进展。
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些极限——不是摩尔定律,严格地说,那只控制了在一个硅芯片上可以放多少晶体管，要说的是，你试图让计算机性能超越的极限。电量约束已经把芯片制造商推向非常多核的设计。你认为软件会跟上多核世界吗?还是说，从根本上，那是大多数程序员都要面对的棘手问题?
Samueli：我不认为这将是一个不可逾越的挑战。每一次你把一个挑战摆在前面，人们就会在软件方面想出有创意的解决方案。我同意采用多核这种方法来处理在CPU上遇到的功耗限制问题。因此，你会看到更多的主流多核芯片，甚至手机都会有四核处理器。人们正在弄清如何使用非常高效的编译器和负载均衡器来分布在多个内核上的处理。
你宣布了ARMv8服务器处理器(技术得到英国安谋国际科技公司ARM Holdings的授权)。ARM在服务器市场上会有所作为吗?你正在关注网络功能，你的预测是什么?服务器市场有空间纳入英特尔吗?
Samueli：如果你看看我们的产品组合，就会发现我们更关注的是通信处理器的细分市场而不是纯粹的服务器市场。它仍然是一个基础设施市场，但这个基础设施是指运行通讯处理的基础设施，例如深度数据包检测和安全处理。今天我们发货的是基于MIPS的处理器，我们有一个我们设计的MIPS-64定制处理器产品组合。最近我们宣布了我们将要研发的自定义架构ARMv8版本。当我们对外介绍该产品时，我们拥有的就是世界上性能最高的ARM CPU。我们说的是16纳米级CMOS制造技术的3GHz级别CPU。这将指向通讯处理市场，因为在那里我们有最好的立足点和渗透市场的能力，而且自从我们收购了NetLogic，一直以来都在那方面做得很好。
其中一些产品可以应用到服务器市场吗?可以。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将会扩展这一市场。这取决于人们会不会在服务器市场上成功对抗A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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